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憨哥与公主

作者:李克笑  来源:互联网  2014-9-4

很早以前,农安东大河边(今伊通河)住着一个年轻力壮的樵夫。樵夫姓啥叫啥,没人知道,人们只知道他为人老实厚道,所以,大家都叫他憨哥。

憨哥家里很穷,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娶上个媳妇,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靠打柴过日子。这一天,他上山砍柴,刚绕过山口,就见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团黑东西在滚,走近一看,原来是一只老雕在和一条小蛇打架。老雕又大又凶,小蛇又瘦又小,眼看就要被咬死了,憨哥见了不忍心,他赶紧打跑了老雕救下小蛇。

小蛇被救了,它感激地爬到憨哥脚边,流着泪说:“憨哥呀,我本是东河龙王的儿子小白龙,今天我正在河边晒太阳,九头雕忽然来了,多亏你救了我。憨哥呀,为了报答你,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。”憨哥想,哪能帮了点忙就要人报答呢,便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要。

小白龙见憨哥什么也不要,实在感激不尽,就告诉憨哥说:“憨哥呀,今年河东要发大水,你可早做个筏子呀,等河神庙前那对石狮子眼睛红了的时候,那就是发水的日子,你要记住!记住!”说完,小白龙就不见了。

憨哥听了小白龙的话,回家就做了一个大木筏。打那以后,他每天上山打柴都看看河神庙石狮子的眼睛红了没有。他看了一天,没红,又看了一天,也没红,五月十三这天,他突然看见石狮子的眼睛红了,赶忙跑下山,一边跑一边喊,“要发大水了!要发大水了!”

憨哥进了村,刚和乡邻们上了木筏就听见远处像有一群牛在吼叫一样,眨眼之间大水就淹没了房屋,憨哥的木筏便顺水漂着,忽然见有一群鸟在漩涡里扑楞着,憨哥赶忙一只只把它们救了起来,过了一会儿,又看见了一群蜜蜂泡在水里,憨哥又紧忙把它们救了出来,放在了木筏上。

木筏又向前漂去,漂了一个时辰,这儿已经离开憨哥的家老远了,突然,前边有人喊救命,憨哥一听赶忙把筏子撑过去,见一个尖脑瓜儿、尖下巴的人一边扑腾,一边喊救命,憨哥立刻用竹篙把那人救上筏子。

那人爬上木筏,衣服也顾不得拧,跪倒就给憨哥磕头,一口一个大哥,那头磕的就像鸡啄米。他告诉憨哥说,他叫万仁财,家住北二十里庄,家里有房有地,这下全淹没了,为了答谢憨哥的救命之恩,愿和憨哥结拜为兄弟,同生共死。就这样,憨哥从此有了兄弟。

几个月后,大水退了,万仁财无家可归,就和憨哥一起,天天砍柴。到了山上,万仁财常常懒在树下睡觉,憨哥砍一大挑,他只砍一小捆,还磨磨叨叨说腰疼腿疼。可憨哥从不说啥,好吃的饭让万仁财吃,难干的活儿自己来干,这样哥俩儿也算和气。

再说这天傍晚,他俩正挑柴回家,忽然一团黑风从东南滚来,顿时,飞沙走石,天昏地暗,万仁财一见,撇下柴担就钻了石洞。憨哥也想躲躲,猛听见风沙里有人喊救命,他顾不得风沙打眼,抡起砍柴斧就向风里砍去,只听空中一声怪叫,滴下血来,又接着掉下一只女人的绣花鞋。憨哥捡起绣鞋刚要追,胳膊突然被拽住,回头一看,是万仁财,万仁财小脸焦黄,结结巴巴地说:“兄、兄弟,追不得,……快回家吧。”憨哥看了看万仁财,再看黑风已滚远,只好回家,一路上,他心里老牵挂着这件事。

第二天,憨哥和万仁财进城去卖柴,远远地见城门口一堆人在围着看什么,近前一看,原来是告示。万仁财认得字,看完了,还没等憨哥问,就埋怨上了:“唉唉唉,说你憨,昨天你咋不追那团黑风?真可惜,真可惜!”

接着,万仁财拍着大腿指着告示说:“这是皇帝的告示,说是昨天公主在花园看花,忽然被九头雕抢走,至今不知下落,谁要能救回公主,皇帝就把公主嫁给他……你看你看,这多可惜!”万仁财边说边搓手。

憨哥听说又是九头雕在害人,他拉起了万仁财就走。万仁财问:“干啥去?”憨哥答:“救公主!”他俩顺着昨天的血印走了一山又一山,过了一坎又一坎,在一个山崖边发现一个直上直下的大洞,洞里漆黑漆黑,万仁财害怕了,问:“咋办?”憨哥说:“下洞。”万仁财直往后躲,憨哥说:“我下,你帮忙就行!”两个人找来九九八十一条绳索,一个箩筐,还有二只鸽子。憨哥结好绳子,揣起了鸽子坐进筐里。他告诉万仁财,看见第一只鸽子飞出来,他就是到了洞底,见第二只鸽子飞上来,那就是让万仁财往上拉筐,他要上来。憨哥说完便叫万仁财放绳。

憨哥坐在筐里,越向下,洞里越黑得吓人,耳旁冷嗖嗖直响,他根根汗毛都立了起来。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眼前突然一亮,到洞底了。原来前面是个灯火通明的大洞,大洞里又分几个小洞。这里有花有草,火把、蜡烛照得和外面一样。他放出了第一只鸽子。

放了鸽子,憨哥开始向里走去,一步、两步……他走了百十步,忽然从最里面的小洞里传来阵阵女人的哭泣声,他藏住身子向里面一望,看到一个女人脸向里背向外坐在凳上抽泣着,在里边不远的石床上,睡着一个浑身长毛的黑大汉,大汉腰间缠的布上渗着血,显然是受了伤。那女人听到憨哥的脚步声,先是吓了一跳,回头一看,见是一个壮实的小伙儿便放了心,她瞅了睡实的黑大汉一眼,就悄悄地走了出来。

原来这女人就是公主,那大汉就是九头雕变的。公主听憨哥说是来救她的,立刻和憨哥来到箩筐前,箩筐太小,憨哥便让公主先走,他又放出了第二只鸽子。

再说万仁财坐在洞口,左等没动静,右等没动静,等得不耐烦就打起了盹。正做着娶公主的梦呢,忽听“扑拉”一声响,鸽子飞了出来,他抻了个懒腰就拉筐,不知拉了多长时间,直觉得胳膊也酸、身子也疼,想不拉吧,又怕得不着公主,又拉了一阵子,一看上来的是个女人,十分高兴,一问,正是公主,立刻胳膊也不酸了,身子也不疼了,晃着脑瓜献殷勤。公主说憨哥还在洞里,不吊上来等九头雕醒了要受害。这时万仁财想起了还有个憨哥,有憨哥,功劳就不能独吞。他眼珠子一转,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把拽过公主背起就跑,跑了几丈远又放下公主跑了回来,用尽全身力气把一块石头压在洞口上,这才又背起公主向来路跑去,还边跑边喊,“妖怪来了!妖怪来了!”

憨哥在洞下等了好久,不见万仁财放下筐来,知道这家伙变了肠子,上不去了。他又折回头来向另一个小洞走去,想找点什么吃的好和九头雕拚命。没想到他刚一进洞,迎头就看见他救过的小白龙被锁在一根粗大的铁链上,铁链上扣着一把生锈的锁头。憨哥费了好大的劲儿把锁头砸开,小白龙一下跳到地上,立刻变成了一个白盔白甲的小将站在憨哥面前。原来那次他被救后不幸又让九头雕抓来,要不是九头雕这两天正忙着逼公主成亲,早把他杀了,又多亏憨哥救了命。小白龙知道憨哥没法出洞,便说好办,咱二人先把九头雕除掉,再出洞。

憨哥听了拿起斧头就走,小白龙一把把他拽住说:“九头雕有九个脑袋,要一下把中间最大的砍掉才能死,说完两个人悄手悄脚地进了九头雕的小洞。这时九头雕还在熟睡,一边睡一边说着梦话,叫着“宝贝儿!宝贝儿!”。憨哥听了,怒火直窜,手起斧落,一下砍死了九头雕。

小白龙见憨哥这样勇敢,高兴地拉过憨哥说:“憨哥,这下该回家了。来,你闭上眼睛,我背着你,一起到我家呆几天!”

憨哥闭上了眼睛,趴在小白龙背上,只听呼呼一阵风响,小白龙早已蹿出洞外,起在空中了。他驮着憨哥,腾云驾雾直向东飞去。

再说万仁财连夜背着公主,连家门也没进便直奔皇宫,皇帝一见救回了公主,那高兴劲儿不用说了,赶忙摆上酒席,招待万仁财。

万仁财几盅酒下肚,兴头儿来了,便信口开河,胡诌起来:说他怎样在砍柴回家的路上扔斧头砍黑风;又说他怎样仗义勇为下地穴,在洞里杀了九头雕。万仁财讲得活灵活现,真的一样,讲到节骨眼儿上还把投井下石时碰伤的胳膊给大家看,把个皇帝糊弄得懵头转向,就商量给公主成亲。可公主死活不干,公主说万仁财不是救她的人,救她的人此时还不知是死是活呢?她边说边哭,发下誓说,要等不着憨哥,死也不嫁人,这下,皇帝也没了法,只好等等再说。

等了一天,没有憨哥的信儿,公主饭也不吃,等了两天,不见憨哥的影儿,公主连水也不喝,等到第三天、第四天的时候公主连床也起不来了,皇帝可着了急,他又要让公主和万仁财成亲。哪想到万仁财乐颠颠地去见公主,被骂了个狗血喷头,皇帝急得干转磨磨,没法子。

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,外面又来了一个杀妖救公主的人。皇帝叫传进来,来人正是憨哥,他是刚从小白龙家里来的。

皇帝一见憨哥是个打柴的,便老大不高兴,呆了半晌说:“明天我用一百乘同样的彩轿,让公主坐在其中一乘里,你们俩谁认对了就把公主许配给谁。”说完回到后宫去了。

第二天,皇宫里,宫门大开,宫门外鼓乐喧天,热闹非常。憨哥和万仁财站在一边,一百乘小轿挨个儿从他俩面前走过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
万仁财很怕让憨哥抢了先,急得他脑瓜左右紧转,八字眉上下紧跳跶,看着看着眼睛直劲儿窜花。冷丁见一个轿帘被风一吹,里面好像是公主的脸面,他立刻窜上去,拉住这乘轿子就走。

憨哥见万仁财认了一乘,他还没动,心想:“这明明是皇帝想赖婚,出了这么个招儿,要是公主没情没意我还认她干啥!”正想着,只见一乘轿子上面有一群鸟在飞。等轿子走到憨哥面前,又看见一只鸟儿猛的向上一飞,那小巧的膀子便把轿帘掀开了。憨哥看见里面坐的正是公主,还哭呢,他立刻认了这乘轿子。

公主听有人认了这乘轿子,便不哭了,向外一看,见憨哥像是在洞里救她的那个小伙子,想要说话又怕那天着忙没记清,这时憨哥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,公主一看,便一下扑到憨哥身上,幸福地笑了,原来憨哥手里拿的是她被抢时丢掉的绣花鞋。

这时太阳出来了,五彩霞光洒了他们一身,百鸟也都围了过来,在他们身边飞舞、歌唱。憨哥一看,原来这些鸟都是他从水里救过的。他高兴地拉起了公主的手,在百鸟伴随下,回家过日子去了。

公主让憨哥认去了,那万仁财认的是谁呢?他把轿子拉过一边,掀帘一看,里面哪有什么公主,只有一群蜜蜂。他不看拉倒,一看这火可就大了,伸起巴掌就打。不打可也就拉倒了,这一打,事儿也就大了,只见蜜蜂轰地一下子扑了上来,不管脑袋屁股一起螫,万仁财抱头就跑,蜂群随着紧追,万仁财没法儿,眼一闭,一头扎进了东大河,淹死了,原来蜜蜂也是憨哥救下的,它们是专门为憨哥报仇的。(讲述人:李陈氏;搜集整理:李克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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