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早,黄龙府有个李家庄。李家庄有个李老大,这人正直善良,对年迈多病的老母亲可孝顺啦。
一天早晨,李老大大步流星地上县城给老母亲请先生(方言,指医生,大夫)扎咕病(方言,意为看病,治病),路过一家粮米店门口,不小心踩死人家的一只小鸡,米店老板一见就急了,上去就打李老大几个大嘴巴,骂骂咧咧地非要他赔四百铜钱不可,李老大不认可,央求了半天也无济于事。老板扯着李老大的脖领子要到衙门去评理。
谁知就在这时,一阵“躲开!躲开!”的喊声传了过来。原来是县官出差由此路过,他发现在一帮人中有争吵之声,便停下轿子,一问根由,便说:“算了,算了,这点小事用不着老爷管,你们自行处理吧。”说完,坐上轿子就要走,米店老板拱手说:“大老爷,这个乡下的土包子踩死我的小鸡,竟耍赖要不赔,请您主持公道看咋办吧?”
县官听了,将李老大打量一番,说:“你踩死他的小鸡是真的吗?”
李老大说:“是真的。”
县官不高兴地说:“你他妈这小子怎么如此不讲道理,踩死人家的鸡为什么不赔!真短揍!”
李老大见县官翻了脸,知道事情要不好闹,扑通一声双膝跪倒,说:“大人你有所不知,我踩死他的小鸡不假,我承认不对,怨我瞎眼,我说按市价赔他十个铜钱,可是老板硬是不干,说他的鸡是在关里淘腾来的品种鸡,非要我赔四百铜钱不可,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呀!大老爷可要给小民做主啊!”
县官一听怒道:“纯粹扯王八蛋,什么鸡能值四百铜钱?”于是,便问老板:“你让他赔四百铜钱是何道理?”
老板见县官对他不满意,不打哏儿(方言,意为说话流利)地编造理由说:“启禀大老爷,我这鸡跟别的鸡不一样,是托人在关里买回来的品种鸡,现在有半斤重,养到明年能长到八斤,价值四百铜钱,故此我让他赔四百铜钱,一点儿也不多呀!”
这时,不知谁说了一句:“大老爷你知道老板他是谁吗?他就是我们前任县太爷何松平的小舅子,叫赵元东。”
县官早就听说这小子无赖巴叽的,老百姓恨之入骨,都是敢怒不敢言。本来就想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,偏巧,今个儿遇上了。
别看县官不到四十岁,但很会处理事,善于应付复杂的局面。因此,假装模生气地对李老大说:“你这个人咋这样不懂事呢!踩死鸡就应该赔人家,干嘛要讨价还价,我看按八斤鸡价赔不多,谁让你踩死鸡啦,别的话少罗嗦,赶快给人家四百铜钱,不然把你关进大牢。”
李老大一听,心想:“这下可坏了,赔吧,实在赔不起,不赔吧,免不了要吃苦。”他跪在县官脚前,央求说:“大老爷,我只有一百铜钱,准备给老娘请先生看病和买药用的,实在赔不起呀!”
老百姓见县官断案不公平,非常气愤,有的小声说:“这是糊涂官断的糊涂案,太不公平啦!”
县官听了,带笑不笑地说:“我断案时不准你们多嘴多舌的,说我糊涂我觉得挺聪明,要是看我断的不公,你就来断。”
县官见李老大满脸直冒汗,感到挺可怜,便说:“既然你有一百铜钱,尚缺三百铜钱我借给你。”县官让差人拿出三百铜钱交给李老大,这才赔了鸡钱。老板接过铜钱,高兴地说道:“谢青天大老爷明断。”
老板拿着钱刚要走,却听县官喝道:“快回来,往哪走,此案尚未全部了结,听本县最后判决。”
老板一听,恐怕事情不好,心里扑登扑登直跳。
县官转圈撒目一下,问老百姓:“你们说小鸡长一斤得吃多少米?”老百姓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大眼瞪小眼,谁也不搭言。
县官看大伙不吱声,便问一个老汉:“你说实话,小鸡长一斤要吃多少米?不说实话要挨板子的,说实话谁敢欺负你,大老爷给你做主。”老汉听明白了县官问话的用意,便说:“我们屯里人都知道斤鸡半斗米。”
县官听了哈哈大笑,说道:“大伙听见了吧,斤鸡半斗米对不对?”大伙异口同声地说:“对!”
县官又说:“刚才我断了赔鸡案,就整个案子来说才完成一半。老板让庄稼人赔他鸡钱,我也是这么断的。但没有做到合情合理,因为鸡长一斤需半斗米,鸡已经死了,不能再吃米,现在一斤,长到八斤不是节省下来三斗半米吗?今天李老大既然赔了老板的鸡钱,老板就应该将节省下来的米给李老大,要给米他不好经管,就按你现在卖米的价格,每斗米给一百二十铜钱,一言为定,不许争辩,特此判决。”
在场的老百姓忽拉一下(方言,指突然间、猛然间)才醒腔(方言,指觉醒,明白),原来县官拐弯抹角又非常巧妙的收拾了老板,救了李老大。老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,只好给李老大退回四百二十铜钱。
李老大感动的热泪哗哗直淌,跪在地上像捣蒜似的给县官一劲儿磕头,半天才说出一句话:“谢青天大老爷,小民子孙后代永远也忘不了你这个清官啊!”(讲述人:王甫,搜集整理:王景贤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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